邕奐/曝光 (上)
*娱乐圈設定
1
在恋情曝光以前他俩有一间共同使用的房间,在一栋公寓的三楼从电梯走到底左侧那间,门上还贴着房东自己写的春联。
那儿的保全有个中年大叔都拥有的大肚子,不算太尽责,多半时间都是专注地滑着手机,谁也不曾发现有两个大明星悄悄入住下来。
他俩都称那里为家。
在成为家之前,那儿是金在奂的私人工作室,平时就在那里写歌编曲,像是庇护所一样的存在。
没探讨过为什么称那里为家,明明大部分的时间是相遇不到的,更多时候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独处,说白了更像室友。
不过主要还是看行程,邕圣祐没拍戏时能一整个月待在家,一步也不踏出门。
金在奂的生活倒还算规律,他凌晨左右就会回到公寓,邕圣祐如果在家便等着金在奂给他外带宵夜回来。
钥匙藏在一盆假花的盆栽底下,金在奂想养一株生气勃勃点的植物,至少看起来更绿意盎然些。
金在奂和邕圣祐曾经为此吵过架,直到邕圣祐说了句:你又不可能天天帮它浇水,难道你想养死它吗?
听到这句话后金在奂便乖乖闭上嘴,没再和邕圣祐讨论过植物的事了。
不过那里倒是有养了条斗鱼,那条鱼是他们一起去宠物店买的,站在玻璃缸前犹豫该买红色的还是蓝色的。
最后是用猜拳决定的,赢的人选颜色,输的人则取名字。
邕圣祐挑了一只尾巴颜色带点渐层的蓝色公鱼,金在奂把那条鱼取名多莉。
“多莉个屁,多莉才不是斗鱼。”
邕圣祐在回家的路上和他抱怨着,皱起眉头一脸正经的说着,说多莉是只黄尾副刺尾鱼,而且多莉这个名字太女性化了,不合适他们那条公鱼。
金在奂吸了一口气,把怒气压抑下来后说,如果你选红色那只我就能叫它尼莫了,是你没选的,不能怪到我身上。
“而且黄尾副刺尾鱼又是什么狗屁,二十一世纪了哪有人还在背鱼的品种。”金在奂没由来地想。
回到家后把鱼到进新买的水缸里面,多莉还没他俩来得在意自己的名字,在一堆色彩斑斓的小石子上游得挺开心的。
那时候还挺自由。
话说邕圣祐煮方便面的技术比金在奂还要好上许多,所以金在奂通常只有洗碗的份,他偶尔也想不通同样的食材,怎么会散发出不一样的味道,而且他的方便面通常煮完汤汁也不见踪影了。
年糕在汤里泡得软烂,没包装上写得那般有嚼劲,味道也没邕圣祐煮得好,辣度和咸度不够明显,总感觉缺了一种香味。
金在奂偷偷猜测是邕圣祐煮的时候添加了大量味精,才会那么好吃。
金在奂一开始以为邕圣祐是个近乎完美的人,不过那个幻想在搬到公寓后没几天就破灭了,邕圣祐第一天就把沙发给用坏了。
解释得更明白一点,似乎不能说是用坏,毕竟还算勉勉强强能够使用,应该说是把沙发用残了。
根据邕圣祐本人的说明,他是跳舞的时候不小心踹到把手那处,结果那处就摇摇晃晃地不稳了。
那个沙发是去宜家买的,他们两人都戴着口罩和帽子,把帽沿压得很低到能盖住眼睛的程度,手上拿着人手一个的黄色购物袋。
金在奂猜比起明星,别人更应该会觉得他们像什么恐怖分子。
逛了一圈后,邕圣祐和金在奂躺在展示用的白色床铺上,上面布满了尘螨和细菌,还有上一位客人留下的一缕发丝,不过此刻他们的心灵纯净又美好,是不掺杂任何污秽的快乐。
他们把想要的东西通通往购物袋里放,一些日常用品,更多的是不需要的,包含了那边卖的烂大街款,一只黄色会吐舌头的玩具狗。
不过他们谁也没阻止谁,平时生活得太过压抑了,喜好和兴趣要隐藏起来,自小到大没改过的坏毛病也得在荧光幕前消失不见,公司给予的设定才能展现出来。
邕圣祐结帐的时候才发现那只狗的存在。
质疑买娃娃的理由倒也不好说出口,邕圣祐自己也买了一堆马克杯,拿来泡咖啡和喝水的,样式和颜色都很齐全,彩虹上有的颜色他都买下来了。
两人相顾无言。
下一秒便笑了出来。
2
初次接触要把时间线推到更久以前,那次印象中参加是某个电视台的演技大赏。
金在奂作为表演嘉宾出席,他待遇还算不错,还有待机室可以使用。邕圣祐就没那么好运了,他是以新人奖入围的新晋演员,拍了一部悬疑推理的剧,在剧里饰演女主角的弟弟。
说起来也算有缘,那部剧其中一首插曲就是金在奂唱的,所以金在奂对邕圣祐倒不算陌生,他还挺期待今晚的颁奖结果。
典礼总是冗长又无聊,有趣的只有公布得奖者的一𣊬间。经纪人郑重地警告了邕圣祐明天脸可千万别是肿的,所以他前一天晚上东西也没吃,水也没怎么喝。
现在饿得两眼发昏,又想睡。
邕圣祐打算去洗手间喘口气,顺便偷吃点东西,他怕再更饿一点他的肚子就会叫出声,到时候不只是尴尬,更多的是丢脸。
他微微侧过身,小心翼翼地避免碰撞到其他人,低着头从现场逃了出去。
金在奂正巧遇上了邕圣祐,他还站在洗手台前慢条斯理地洗着手,邕圣祐就鬼鬼祟祟地闯进来了。
邕圣祐一直往后观察经纪人有没有发现自己溜了,却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的人,对上眼的时候把他给吓了一跳。
“前辈好。”邕圣祐其实还没认出是谁来,反正先打招呼总不会错。
金在奂点点头,他本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,结果神奇的事发生了,邕圣祐的经纪人还没来,金在奂的经纪人倒是先出来了。
金在奂看了眼外面,他便拉着邕圣祐往别处逃。
“我带你去个没人的地方。”
金在奂把邕圣祐拉到逃生门的楼梯阶坐下,他没把那厚重的门给完全关上,让声音和冷气能透进闷热的空间多一些。
他对邕圣祐很暸解了,但邕圣祐却像是从没见过他,所以他简单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后,便在自我介绍里说了点谎。
“我是江南区的新人导演。”
邕圣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,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综合坚果,问那导演你要吃点坚果吗?
金在奂表情茫然地伸手抓了一把来吃,他觉得邕圣祐未免也太好骗了一点。
金在奂看邕圣祐狼吞虎咽地吃着坚果的样子忍不住问,“你是饿了很久吗?”
邕圣祐随口乱回,差不多一天一夜。
“浮夸。”
金在奂嗑完那把混杂杏仁和核桃的坚果后,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,开口问邕圣祐要不要来自己的待机室玩,里面有很多好吃的。
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,邕圣祐问金在奂刚刚干嘛逃,反正还不是要回去。
“不一样,逃跑至少证明我努力过了。”金在奂不以为意的回答。
结局是金在奂回到待机室后被经纪人骂得臭头,邕圣祐坐在沙发上吃着三明治边看着电视里的实况转播。
“说过了多少次要去打招呼,你真的以为你自己很红呀?跟你邀歌还不是看得起你。”
金在奂不屑地回道,“我又不缺那点钱,粉丝多有什么了不起,唱歌那么难听。”
“呀!积点口德啊!”经纪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她从金在奂新人时期就带着他了,也不懂这孩子是怎么回事,最近总是像叛逆期一般不听话。
邕圣祐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,鼓个一边脸颊说他该回去了,然后往他空荡的手腕处看了一眼,好像有手表似的,感叹了一句时间不早了。
经纪人走到金在奂旁边窃窃私语说,那孩子很奇怪呢。金在奂耸耸肩表示也就那样吧,和他所想的差不多怪。
“前辈,联络方式给一下吧!我就大恩大德的原谅你刚刚骗我的行为了。”
金在奂笑了笑说,那你先把刚刚吃的三明治吐出来。
又悄悄补充了句:不过如果你得奖了的话,也不是不能给你联络方式。
3
那天晚上邕圣祐得奖了,名气从那天开始水涨船高,从电影到炸鸡广告都能看到他的身影,连金在奂的表妹都特地打电话要签名。
“表哥你就帮我要一下嘛,你都不知道现在邕圣祐有多红,如果我拿到了的话朋友们一定会很羡慕我。”
金在奂头疼,“小孩子别那么虚荣。”
“如果你帮我拿到,我下次就在姑姑面前说你的好话!跟她说别再催你交女朋友了。”
“Okay。”两人交易成功。
但大明星哪有空理睬小歌手呢。金在奂消极的想着。
金在奂猜他们之前那个约定也算正式作废,内心还是有点可惜的吧,他闲着无聊时把邕圣祐演的剧又看了一遍。
其实没看出什么心得,他第一次看时还有专注在剧情,还会推敲犯案的动机和手法,试着找出凶手。
第二次看就是完全看脸了。
后来有天他有行程,坐在保母车上睡觉,突然感觉到有人叫他起床,睁开眼睛发现经纪人拿了台手机给他,说有人找。
“私生?”金在奂问。
经纪人用眼神示意他快接,“先接就对了。你这个人有没有私生我还不清楚?你有粉丝就不错了。”
金在奂把手机接过,顺便压低声音对经纪人说了句,“您可闭嘴吧。”
他先开口说了一句喂,电话那头声音很杂,像是十几人聚在小房间讨论事情般,听不太清楚。
然后金在奂听见脚步声,那些嘈杂的人声随着他的移动渐渐削弱,周遭一片安静。
也许再更安静一点,他们就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了。
“江南区的导演,您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?”邕圣祐笑着逗他。
金在奂听他这么一说睡意全消,他把背挺直一些:我以为大明星没时间连络我这种小平民,才不好意思打扰您。
金在奂拿起掉落在座位上的手机,他用指纹解开锁,他听着邕圣祐一字一句的念出ID,心情也不知怎的跟搭上海盗船一样忽上忽下地紧张。
他发现自己不讨厌这种感觉。
“我表妹跟我说她是你的粉丝,说要你的签名照,别的我不吹嘘,但我表妹真的挺漂亮的。”
邕圣祐又笑了一下,“那约出来吧,见面的时候拿一叠给你。”
金在奂把手搭在车窗上,手指不轻不重地配合车里的音乐敲打节奏,他心情很好的说了句:好呀。
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在跟女朋友聊天呢,笑得那么开心。”经纪人在一旁出声调侃他。
殊不知那段话一字不漏地被邕圣祐听见,然后金在奂就听见那人又变了调的高音笑着说声:我是呀。
车子遇上黄灯而慢了下来,其他领先一些的车子都加速冲过这个十字路口,没人愿意被这个长达一分半钟的红灯耽搁,指标上的小红人固执地一动也不动,只有秒数不断倒计时。
秒数运作得比金在奂的脑袋瓜还快,他细细回想刚刚到底听到了什么,这道题比古文阅读还难解,他找不到合适的选项来阐明自己的心境。
这时候秒数已经到达个位数,等会儿就要换小绿人登场上班了,司机大哥看准时机踩下油门,而自己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那句“我是啊”。
金在奂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好像真他妈的有点坠入爱河。
4
事实上这世界并不存在真正的巧合,所有的巧合都是很久以前不断堆砌出来的预谋。
典礼当天金在奂在待机室的液晶显示器前,看见邕圣祐缓缓起身,他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,一边欠过身想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越过别人。
金在奂想邕圣祐是永远不会明白他是多么闪闪发亮的。
典礼还在继续,下一秒镜头又重新回到主持人身上,没人明白特写邕圣祐离场的意义。
昂贵的手表正滴滴答答地发出声响,关键场合没人会带智慧型手表,好似所有人都退化回同一时代。
金在奂看了一眼经纪人的脸色,他内心像火烧似的急。
他不要什么也不做,那一秒镜头就是他的一线曙光,是上天赐给他的旨意,无论如何他都想去赌一把。
“我去趟厕所。”金在奂语速很快,他怕经纪人不允许又连忙说道,“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“那你五分钟以内要回来。”
金在奂点点头,他把沉默也算做一种婉转地拒绝方式,他可没真的答应,至于经纪人怎样想的他打算抛在脑后。
他不会影分身之术,他只能找准一个地方埋伏,他就像想抓住兔子的猎人,赶去在预备好的场所等啊等,可他猜不透他的兔子会不会躲在别的地方。
好在他的兔子没让他失望。
他打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,好装作不那么刻意,上厕所到一半有人进来也挺尴尬,他便在洗手台慢条斯理地洗着手。
第三次把洗手乳冲干净时,邕圣祐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了,看起来也有点鬼鬼祟祟的。
金在奂还没开口说话,就先听见邕圣祐说了句:前辈好。
他看邕圣祐东张西望的样子,也没抬头看看自己,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外面看,然后就不幸地看见了自己的经纪人气冲冲的走来。
大事不妙。
此地不宜久留,金在奂大脑快速运作,想找出个能和邕圣祐继续相处又能避开经纪人的办法,他说:“我带你去个没人的地方。”
他们躲进逃生门的附近,打开门的瞬间热空气流通过来,他们两个都穿着正式的西装,领带已经把金在奂勒得快喘不过气,不过他不得不说西装很衬邕圣祐。
不得以只好把门推开一些。
场内的空调像不用钱般低温,他猜那些穿得少的女明星肯定很冷,说不定手臂还起了鸡皮疙瘩。
不过因为邕圣祐正在他眼前,这让他无法抽出时间去想太多无关紧要的事情。
金在奂一紧张就会开始胡言乱语,他身边的朋友早就都习惯他这个症状,都笑着说他有虚言症。
他不小心习惯性地脱口而出,“我是江南区的新人导演。”
天知道这句话成了他人生中最想删除的记忆中,稳居排行榜第一。
如果邕圣祐看得更仔细一点,就会发现金在奂从说出那句无心的话后,耳朵就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红。
还好邕圣祐好像相信了。
金在奂的脸颊才没跟着耳朵一起变色,这也算逃过一劫。
后来他们约出去见面那天,邕圣祐说他其实原本就知道金在奂是谁了,只是看金在奂瞎掰得很开心,就不打算拆穿。
他又夸奖金在奂唱歌很好听。
“那你干嘛装不认识我啊?”金在奂呲牙咧嘴地问。
他是真的想做时光机回到过去,警告当时的自己别乱说话,否则造成的后果足够懊恼一辈子。
邕圣祐说:“因为你那样很可爱。”
完蛋了。
猎人一不小心被兔子捕获了。
tbc
评论(6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