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清風

Somebody Else

邕奐/夏日山丘

*夏日恋情设定




The summer hill, all about the summer love.


1
今天涩谷街头也像往常一样热闹,金在奂背着吉他穿梭在人群里面,他每天都会经过这里,但不管几次还是觉得太挤了。

实在是太挤了。

他这种时候就会想起沙丁鱼的比喻,即使不是在电车上,他的肩膀也被擦肩而过的行人碰撞数十次了。

现在换他的白鞋被用力得踩过。

"sorry."

他出于身体反应的回过头,想顺便跟那道歉的人说句没关系,但看到那人的脸他一瞬间就愣住了。

那人有一张好看的脸,正在用歉意的表情对他微笑着,金在奂又想起那人说的是英文,大概是外国人吧,他点点头表示没关西。

下一秒他又继续往前走了,吉他拖累了他的走路速度,快要赶不上打工的时间,日本人很注重准时的,被辞退的话他可能就要流落街头了。

这次的DEMO也被退了,白费他揹着吉他搭了好几站电车。

赶到超市的时候还差三分钟就迟到了,他匆忙的脱下外套,换上超商的制服,这家超商其实很小,平常也就两三个人轮班,大多是住在附近的人才会来。

他急忙跟轮班的另一个日本人交接好,就去顾柜台了。

金在奂的日语自认口音还算标准,多少染上了一点东京腔,不过虽然他的日语已经能和日本人良好沟通,英语却还是破得可以。

等回了韩国再想办法补强吧,他想。


2
虽然是打工,但平常要做的工作也不算太多,除了站在柜台刷条码,还有去补补货外,剩下就是去贴半价标签了。

金在奂最喜欢做的工作就是贴半价标签了,替那些卖不出去的饭团和便当贴上标签,就像给予那些食物新的生命力般,让它们有了第二次被贩卖出去的机会。


但有一件事非常奇怪。

每当金在奂面带笑容开始为那些滞销食物给予新生命时,总会有人上门,他唯一的快乐时光匆匆被打断,只好放下那些标签去柜台帮助客人结帐。

今天也不例外,他正捧着一盒烧肉便当,为那盒300日圆的便当减价,手指上黏了刚撕下来的标签,门外走进一位客人。

一切如往昔发生那般。

他抓紧时间贴了上去,走回柜台等待客人过来结帐,那人挑选东西速度挺快,购物篮里放了一罐牛奶、一包洋芋片,还有他刚刚捧着的烧肉便当。

撇到烧肉便当时,他瞧瞧抬眼看那位客人,有点面熟的感觉,他想大概是全世界的帅哥都长得差不多吧。

只有脸颊上的三颗痣能彰显眼前这位帅哥的不同之处。

像星座一样的三角形。

金在奂想起前天在涩谷街头见了一眼的人,那人脸上是不是也有一样的痣呢,如果再次走在街头还能遇见他吗。

“牛奶要横着放还是直着放呢?”

金在奂纠结了一下,还是决定依照客人的意见比较好,他内心是希望牛奶能直着放的。

"Ok."
眼前的人眨了眨眼后回答。

金在奂笑了笑,他试着放慢速度又再用日语说了一遍。

“牛奶要横着放还是直着放呢?”

"Yes."
眼前的人换了个答案。

金在奂觉得他可爱,便不打算继续纠结这个牛奶问题,顺手把牛奶直着放问了句:where are you from?

"Korea."

金在奐喔了一聲,便用韓語回他,我剛剛是問你牛奶要橫著放還是直著放呢。

“啊!好丢脸。”那人抿了抿嘴,一脸不好意思说,“我刚刚乱回答来着。”

“听不懂很正常的。”

金在奂把零钱和发票交付到他手上,其实想问他还会不会再来,是不是住在这附近。


能不能知道他名字。


3
下一次见面时那人手里拿着一条牙膏,金在奂微微眯起眼睛去分辨牙膏的牌子,原来是花王牌的。

但他不太懂眼前的人拿着牙膏来找自己,并且一脸困扰是为了什么,难道他蛀牙了还是想换一款能美白牙齿的?

“小店员,你能帮我看一下这个吗?”金在奂把牙膏拿到眼前,翻了翻背面的日文,是原味的没错。

“怎么了?”

眼前的人犹豫了一下,缓缓说:为什么我的洗面奶不起泡呢?

“洗面奶?”

那人郑重的点点头说,薄荷口味的洗面奶呀。

金在奂走出柜台,到那人耳边小小声的说,那是牙膏啦笨蛋。

他又抓住那人袖子边上,拉着他走到一堆洗面奶面前,蹲下身子去拿一条他觉得最好用的。

“谢谢你呀,小店员。”

他伸手去递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那人的手,热呼呼的。

微笑的时候让人的心也变得热呼呼的。

“我下次再来找你。”

金在奂只当他随口说说,没敢太往心上放,回了句:那我等你。

金在奂这次是目送着他走出店里,他还是没能鼓起勇气问他的名字,都怪刚刚那个微笑,把自己迷得晕头转向的。


4
如果是不用上班的时候,金在奂一般会待在五坪大的公寓里作词作曲,作曲和作词本来都是不会的,是在一次失败的面试中了解到原来不是唱歌好就行了。

每天都在感概梦想真远,即使从韩国到了日本也丝毫没有靠近一分。

他偶尔也不能理解自己的词,大多都是当下情绪的抒发,还有一些是搭电车边被人挤边想出来的。

大多是生不逢时的哀伤。

这次再不成功真的就要放下音乐,回韩国好好工作了,不会再抬头仰望月亮,而是认真去考量脚边的六便士。

他总不能打一辈子的工。

他离开时没跟父母拿一分钱,他靠在超市打工那份微薄的薪水支撑到现在,晚餐都是吃超市的即期便当,把一杯温开水当作早餐。

因为这样还烙下胃病的病根,半夜睡到一半肚子痛得要命,爬起来吞下两三颗胃药才能继续倒头睡。这一切都是为了梦想,他安慰自己。

比起胃病,金在奂更讨厌这间公寓,老旧的电梯根本不能使用,每次揹着吉他爬上六楼早已汗流浃背,厕所也太小了,没办法做到干湿分离,空间小到把人压得喘不过气,隔音也不够好。

他越想越难过,想家的情绪又跑了出来,明明前几天才打电话回家里过。

妈妈询问近况时,他没把DEMO又被退这件事说出来,他不想让家人替他担心,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肚子里吞。

一步步往悬崖边退。

难得我真的一点才华也都没有吗,金在奂带着自我怀疑睡入梦乡。


5
再次见到又是几天后的事了,金在奂往门外望的次数随着时间增加越来越频繁,不时对镜子确定发型没乱,他才安心的继续往外看。

那人到的时候离金在奂下班只剩十分钟了,原本明亮的天色渐渐昏暗,他猜想今天就要这样无趣的结束了。

他失望的情绪全部表现在脸上,他想他正在参加一场爱情推拉赛,显然对方是老练的高手,而他是第一次参加比赛的半吊子,等待得毫无章法,耐心全无。

喜欢的心情早已按耐不住。


如果可以,他也想像日剧的女主角一般,在街道上狂奔,最好的情况是下了场雨,他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交,拍拍泥泞之后站起来继续跑,用苦肉计来感动男主角。

他不介意这么做,真的。

只是他对那人的了解实在太少,这间小超市就是他和他之间所有联系的总和。

超市的自动门打开了,迎来了金在奂将近一个礼拜没见的人,那人露出游刃有余的微笑问他,要一起去看电影吗?

金在奂下垂的眼睛瞪着他,眼里藏的不是怒意,更多是委屈说,那你得先告诉我,你叫什么名字。

那人说:我叫邕圣祐,95年出生的。

金在奂扬起嘴巴笑了笑,我叫金在奂,比哥你还要小一年。

“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对我说平语?”
“我哪有啦!”
“没大没小呢金在奂你这小子。”

换下超市制服,他和邕圣祐并排走在涩谷街头,走出小巷之后到了大街,假日人潮更加拥挤,他们从本来的并排变成前后走着。

邕圣祐停下了步伐,抓住了金在奂的手腕才又继续往前走,金在奂抬头去看他的侧脸,一瞬间恍了神,神色多了点恍惚。

他能拥有这么美好的东西吗,会不会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空,现在发生的都只是被蜜糖包裹着的毒药。

邕圣祐像是也感受到他的视线般,回过头来,大街人群嘈杂的声音通通消失,他什么都听不见了,但他清楚看见邕圣祐的口型,说电影快赶不上了。

他们加快了脚步,最后几乎跑了起来,穿越在人潮之间,夏天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,周遭的空气变得甜腻诱人。


昏暗的街道从那刻开始鲜明起来。




6
看完电影金在奂拉着邕圣祐去一间居酒屋吃饭,他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,递给邕圣祐问他想吃什么。


菜单又被邕圣祐推回金在奂手里,那人无奈的说:呀!菜单上密密麻麻的日文,我怎么看得懂嘛!


金在奂眨了眨眼:我这不是忘了嘛。


又招了服务生过来,一口气说了好多道菜名,坐在对面的邕圣祐一个字也没听懂,只能干巴巴地喝着水。



“后天我要去奈良,你要一起吗?”


即使半夜的居酒屋再怎么吵杂,邕圣祐这句小小声说出的问题,像是害怕他回答一般的问题,还是准确的传达到金在奂的耳里。


像问他要不要送自己在日本的最后一程。



金在奂放下了筷子,咽了下口水,认真地去思考这个问题。


邕圣祐看金在奂神情犹豫,又飞快地补充了句:“之后就要回韩国了。”


金在奂想起后天好像有个大公司的面试,说其中一个策划挺赏识自己的声音。


但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。


“好啊,一起去奈良吧。”


像是青少年遇上了叛逆期,平时被闷得发慌,有天突然找到了小小的突破口,成天盯着那洞口散发出的微光,深深着迷。


想着要和喜欢的人一起逃离现实的枷锁,夜以继日的制定着完美地夏日逃跑计划。



7
他们早上约在涩谷车站碰面,打算先搭新干线到京都,再转乘近铁到奈良。


金在奂自从开始作曲作词后,就没有一天正常睡眠过,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日夜颠倒的,偶尔也会失眠一整夜。


如同他现在脸上挂着黑眼圈。


他买了一杯冰拿铁好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,好不破坏邕圣祐旅游的兴致。


搭到了新干线他和邕圣祐并排坐着,他坐在窗边的位置,微微转头去欣赏外面的风景,一切都很新奇。


他来到日本大多时间都是待在公寓,不然就是去打工,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放松了。


“你很像要去郊游的小学生。”


邕圣祐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笑意,金在奂猜他心情也挺好的,回头瞄了一眼,邕圣祐嘴边果然挂着笑。


金在奂不以为意,“随便你怎么说。”


他有些困了,脑袋瓜靠着窗户磕磕撞撞的,刚刚喝的拿铁没发挥作用,反而起了助眠效果。


也可能仅仅是觉得安心。


至少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人,他祈祷那些不安躁动的心情能消失几天,也许今天的他能任性一下,能久违地睡个好觉。


“到站了。”


金在奂是被邕圣祐摇醒的,他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睛,又转了转僵硬的脖子,他本以为头脑会感到疼痛,毕竟他靠着窗户睡了一路,结果想像中的疼痛没有到来。


金在奂不知道自己是靠在邕圣祐肩膀睡了整路的。


他指着邕圣祐的衬衫,好奇地问他“你衣服怎么湿了一块?”


邕圣祐觉得憋屈,没好气的道,“因为有一个没良心的人,流了一整路的口水,还睡醒就翻脸不认人。”



金在奂点点头,拿着行李先下了车,幽幽地留下一句“那人真没良心呢。”



8
金在奂和邕圣祐后来又转乘公车,到了奈良公园那站下车,但他们放眼望去除了有湛蓝的天空,翠绿的大树外,就只剩一片褐色空地了。


“鹿呢?”


邕圣祐准确地说出了金在奂心中的疑惑,他也是第一次到奈良,所有的行程不过都是参照网路上照本宣科般规划的。


最后他们是尾随经过的路人找到路的。


他们越过那片刚刚看见的褐色空地,比想像中还要更远,像永无尽头一般。


金在奂走到一半便发现邕圣祐没跟上,他回头望了一眼,发现邕圣祐正蹲在地上耍赖,一脸委屈地看着金在奂。


邕圣祐额头上冒着汗,嘴巴因为仰头而微微张开,有几滴汗水从他的脸上滑落,经过他那脸颊上的三颗痣留下水痕。


在阳光照射下显得闪闪发亮。


“我走不动了....”
“再走几步就到了,坚持一下。”
“不行,你拉着我走吧。”


邕圣祐伸出一只手等待金在奂把自己拉起来,金在奂也如实照做了,连金在奂自己也没搞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听话。


肯定是邕圣祐对他下蛊了。


金在奂没直接去握邕圣祐的手,一来是他不好意思,二来是他一紧张就会流手汗。


结果他拉完邕圣祐起来,他抓着邕圣祐手腕就被掰开了,他在那短短一秒钟体验到了失恋的滋味。哪知道下一秒邕圣祐就牵住自己的手了,还是十指紧扣那种。


金在奂心情还没来得及转换,牵上那瞬间脑子就一片空白了,大脑反应慢慢地缓冲,步伐却不知不觉地加快,胡乱的拖着邕圣祐走。


结果先松开手的也是邕圣祐,他看见小鹿便兴奋地冲了上去,留下金在奂一个待在原地发愣。


金在奂是喜欢小动物的,是很可爱没错,但敢不敢靠近就是另一件事了,他旁边突然多了一只迷你小鹿,那只鹿的鹿角小小一对,佇足在他伸手可及的距离里。


他抬眼看邕圣祐,那人正摸着一只看起来爱理不理的鹿,表情却很心满意足,他又把视线放回那只小鹿身上,试图伸手去摸它的头顶。


不轻不重安抚般地拍了两下。


那只小鹿像是从中获得勇气,又靠近了一些,在金在奂脚边蹭来蹭去的,做着撒娇般的动作。


“我没有仙贝哦。”


金在奂蹲下去跟小鹿沟通,他把裤子口袋翻出来,“看吧,空空的什么都没有。”


小鹿还是不放弃的蹭着他。


“我去给你买一个?”金在奂指了指卖仙贝摊子的方向,想站起身来去买,小鹿这回却咬住他的裤脚不让走了。


邕圣祐那边倒是忙完了,朝着金在奂走来,小鹿很快就不咬住裤脚,还了金在奂自由,一溜烟就跑走了,邕圣祐可惜地说句“它是不是不喜欢我啊?”


金在奂耸了耸肩,“听说有角的是公鹿,对帅哥有警戒心很正常吧。”


“所以你是在夸奖我帅吗?”


金在奂笑了笑,认为这问题挺有趣的。


“不是,我只是表达你不受公鹿欢迎而已。”


邕圣祐翻了个白眼,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地笑着。刚才金在奂跟鹿讲话的样子他都看见了,人都会不自觉地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,动物又怎么不会呢。


都归根於本性罢了。



9
下一个行程是去春日大社,也是这趟旅程的最后一站,是奈良的世界遗迹之一。


他们走在不算宽广的小路上,路的两旁种满了树,密密麻麻的树叶把光线阻挡在外,只有一些缝隙透出阳光。


周遭传来蝉的鸣叫声,越接近神社声音越响,往地上撇也能看见蝉的尸体,金在奂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蝉。


蝉一生都在等待时机成熟,大半辈子生活在黑暗的土壤里,以树根汁液为食,每经过一次脱皮即长大一龄,成为终龄若虫后,就爬出土壤找寻羽化地点,之后固定在树枝上羽化进入成虫时期。


蝉终日鸣叫也不过是为了求偶。


求偶后进行交配,达成传衍下一代的生物任务,才是蝉完整的一个生命周期。


“活了十几年只为了两个礼拜的自由。”金在奂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,微弱的阳光打在他脸上,显得孩子气又偏执,他偏过头去问邕圣祐,“值得吗?”


邕圣祐思考了一会,“都是宿命,没什么值不值得。”


金在奂本想继续说下去,他觉得他们两个之间也挺像蝉的,想一想又认为确实没什么值不值得,遇见了就是宿命。


死亡也只是一个过程。


走出繁盛茂密的树林,迎来了一片青青草地,聚集了一小群人热热闹闹地围在一起,邕圣祐拉着金在奂往前凑热闹,发现是矇眼打西瓜的游戏。


“欸。”金在奂发出声顺带指了指那个西瓜,他第一次看见方形西瓜,说了句“肯定很甜吧。”


空气凝固了几秒,邕圣祐才缓缓的说:想去就去吧,但你跌倒了我可不管。


结局是金在奂手中的木棍根本没派上用场,他在矇眼转圈时就把自己转晕了,没走几步路便摔倒在地。


邕圣祐还真的笑完才扶他起来。


“我以为你开玩笑的。”金在奂揉了揉瘀青的手臂,一身怨气地瞪着邕圣祐。


后来旁边来了个日本人,说他刚刚成功打到了西瓜,拿了两片分给金在奂和邕圣祐。


金在奂赶紧用日语道谢,邕圣祐像鹦鹉有样学样般回了一模一样的话,他们躲在树荫底下悠闲地盘腿坐下来吃西瓜。


倒是难得的清闲,金在奂躺在草地上哼了哼他喜欢的英文歌,不在乎应不应景的问题。


邕圣祐听他哼了几句,也想起那是什么歌,他高中时也常常听那首歌,虽然中间有点小忘词,但也挺自得其乐的。


“如果有带吉他来就好了。”金在奂唱了几句后嘟嚷着,闭上眼睛感受微风的存在。



“不过有你在也挺好的。”



他弯起嘴角笑了笑。



10
到达春日大社前,会经过一条两侧一排排万灯笼的小路,偶尔会有两三只小鹿,但神社附近的鹿,远不如奈良公园中与人亲近,始终保持疏离。


他们如同自己的本分,跟观光客一般的走马看花,新奇的东西也不过多撇几眼,就匆匆离去。


邕圣祐说这里的绘马很有名,是鹿头形状的,叫金在奂陪他去买个来写。


金在奂站在邕圣祐旁边思考待会儿要写上什么心愿,明明想实现的事情有很多,但叫他选一个,又偏偏选不出来。


邕圣祐倒是写得很快,洋洋洒洒几笔就完成拿去挂了,留下金在奂一个人在原地苦恼。


拔了盖的奇异笔在和空气亲密接触,笔中的水分慢慢挥发,连同不算好闻的气味也一起在神社里遨游。


邕圣祐走回来顺便提醒金在奂,他们该离开了,得去搭乘近铁,是凌晨的飞机。


金在奂犹豫了两三秒,也飞快的写上了愿望,他的日文写得很标准,希望神明能够读懂并帮助他实现愿望。


他们照着原来的路径走回近铁站,邕圣祐要搭新干线去机场,而金在奂要重新回到那老旧狭小的公寓。


日本的电车好像永远都那么准时。


金在奂站在月台上,他看了眼邕圣祐,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情绪,回来的路上他们没怎么说话,大部分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,没人提到即将要分别的事实。 



邕圣祐走了过来,他伸出手拥抱住金在奂,把下巴抵在他肩上,温热的呼吸规律性触碰在金在奂靠近颈脖的位置。


金在奂也伸手碰了碰邕圣祐的背,他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,他想告诉邕圣祐离别也可以是开心的,他握住邕圣祐的手试着开口说话,可是他一开口尾音却忍不住颤抖。


“我会想你。”


金在奂咽了咽口水,他努力不让鼻子继续发酸,往后退一步挣开了怀抱,不再做更多纠缠。




徐徐吹来的微风把神社里挂着的木板翻了面,随手涂鸦的样式变成整齐划一的日文,上面没有署名,只清清楚楚的写出了愿望。



“明年的西瓜也一样甜就好了。”



正午的阳光很大,也许有一天上面的字也会跟着褪色,变成无人能分辨的天书。


神社里一条条杆子上面挂着好几块木板,风一吹来的时候便随风摇曳,落下时木板相互碰撞,磕磕绊绊得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





夏天结束了。






fin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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